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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百進九聞天去水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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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百進九聞 天去水流

天界。

青色的圓月懸於天河之上,而且正在迅速變大變亮。

天帝和一眾天仙依舊站在那座八角亭內,望著天河的方向。

似乎方才的話題尚未結束,天夜已突然而至。

在天帝眼中,那一輪天夜之月的周圍,正有一大片“夜空”,逐漸坍陷。

可即便是天帝也無從知曉,那看似渺小的一片夜空,正是地界所在。

突然。

天帝眉心的金色仙紋光芒大盛,磅礴的靈力彌散整個三十三天。

感受著來自諸天上不斷增強的排斥之力,極少失態的天帝也不禁皺起眉頭。

太乙真人無暇繼續參詳棋局,行至天帝身側。

“這天夜早晚不至,如今已亂天象。既然不是太上所為,那這天界之中尚能禦天者,不足五位……”

此話一出。

包括太虛真人在內的眾天仙,不約而同地看著八角亭外的夜空。

他們都知道。

天界並非只有三十三天,而是整整一百天。

仙分三十三天,神居三十三天,佛禮三十三天。天界之外的天,並無界限。

唯獨剩下那一“天”,仙神佛共掌。

只是這第一百天,也恰好是日月所在的位置。

既然天夜提前並非天帝所為,那剩下的自然只有神佛。

這時。

天帝手施法訣,強行將眉心的仙光壓制下去,轉身看著太乙太虛二位真人。

“有勞二位師弟前往無量寺走一遭……”

“太上這是何意?佛門向來以清修為重,並無理由讓天夜提前到來啊!”

說話的是太虛真人,而太乙真人只是若有所思地捋著胡須。

沒等天帝繼續開口,太乙真人已搶先說道。

“天界百天皆有‘天名’,如這日月所在稱為‘日月天’一樣,無量寺則有唯一一處‘無界天’,可直通天外……”

天帝眼裏盡是讚許,似乎太乙真人所言,比他所想更加簡明。

“至於神地,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……”

天帝嘴上不說,眾天仙也心知肚明。

神地三十三天,每一天都由單獨的神族或靈族供奉,故而得名“奉天”。

片刻後。

八角亭重歸寧靜。只有祥雲仙鶴,陪著那一局棋,一瓢弱水。

……

水色睜開眼睛時,自己躺在綿軟的白雲之上。

雲層並不厚,也不似人界和地界的大地那般富有質感。

將她拽入天界的九丈姻緣線,此時無影無蹤。

擡頭望去,那一輪無比熟悉的青月,正在眼前慢慢放大。

雖然知道自己已經身處天界,但畢竟對天界所知甚少。

慢悠悠爬起,水色右手扶著額頭,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。

放眼望去,四周除了雲,就只有青色的夜空。

比之人界地界的美景,似乎遠遠不如。

“是因為天界無魚,所以不那麽美麽?”

水色自說自話,聽上去更像一番蓄滿想念的嘮叨。

拍了拍自己的臉,縱身飛起,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朝著一個方向而去。

……

許久之後。

水色眼前終於不再是單調的青天白雲。

成片的蘭花開在雲上,讓她有些不忍落足。

或青紫,或橙黃,或粉白……各式各樣,色彩繽紛的蘭花滿眼都是。

徜徉在蘭花的海洋裏,水色第一次見識到“天界”的獨特魅力。

恰在這時。

一處山谷,突兀地出現在水色的視野中。

靈光時隱時現,空谷若即若離。

四周的花海就像從谷中流出的水一樣,越接近谷口,蘭花越少。

等到水色小心翼翼地撥開蘭花落在谷外時,一株株蘭花似有靈性地慢慢圍攏過來,從枝葉中傳來陣陣歡笑聲。

玉手輕撫枝葉,留下一串串晶瑩的露珠,使得她身邊的蘭花如在月下起舞。

“你們是花靈?那能不能告訴我,這是哪裏,要怎麽出去?”

顯然這一連串問題,對於尚未開靈的蘭花來說,理解起來十分困難。

它們只能感受到源自水靈的善,以及天性所喜的水氣。

望著不遠處的山谷入口,水色只能寄希望於此地“花主”。

就在她即將動身之時。

一股腥風帶著陰寒的殺意,從山谷內呼嘯而來。

無須刻意感知,水色也知道這股濃重的殺意不是針對她。

因為盛放在谷外的蘭花,在那一陣腥風過後,相繼枯萎在眼前。

唯獨臨近水色身側,又被她用手撫摸過的那些蘭花,幸免於難。

一時間,仿若昔日“弱水之變”,於眼前再度上演。

傾世之容漸漸冰冷,淡淡霜華籠罩全身,一身冰藍色長裙在月色中,盡顯水主氣質。

“沒想到,這天界與人界相比,並未崇高多少!”

正想著替魚臨淵做些什麽,卻見一只狼狽不堪的身影從山谷內奔逃而出。

乍看是一只鳥,細看渾身浴火。

只是此刻不論是覆蓋其身的火焰,還是耷拉在身後的五根尾羽,盡顯萎靡。

它逃地很快,以致於根本不在乎周圍那些枯萎的蘭花。

直到水色的身影出現在眼中,它才急忙剎住,用稀疏的火羽擦拭著眼睛。

“你怎麽在這裏?”

“你怎麽在這裏?”

水色和磬異口同聲,二者之間的九丈姻緣線瞬間亮起。

沒等水色取出九寸姻緣線,化身凰獸的磬拔腿就往山谷裏沖去。

“哎~”

水色本想說些什麽,見姻緣線即將繃緊,不得不謹慎地尾隨在後。

直至磬的身影消失在山谷的轉角處,有些獨特的鳳鳴聲回蕩在谷口。

“快點兒,再晚些它們幾個就玩完兒了!”

聽磬這麽一說,似乎不難解釋剛才那股異常的殺意。

只是水色怎麽也沒想到,在此處的不光只有自己,還有紫玹三妖。

頓時靈力全開,如一股寒流從磬的上方掠過。

這一刻。畫風驟變。

原本就像水色在牽繩遛鳥,此時猶如在虐待家禽。

磬看著拴在自己翅膀上的姻緣線,連連叫苦。

……

迂回數次之後,水色只覺眼前豁然開朗。

一片十分空曠的“花田”,展現在水色眼前。

但無一例外,無數蘭花枯萎雕零。依稀可見藍色的血跡灑落在地上。

龍吟聲、貓叱聲、狐叫聲不絕於耳。

花田當中,顯化真身的三妖傷痕累累,依然在同一只奇獸拼命。

奇獸長得酷似狐貍,但卻額生六目,擁有三根能隨意化形的尾巴。

一身白色長毛掩蓋不住由內而外的殺意,六只暗紅的眼睛更是邪異無比。

碩大的身軀堪比紫玹白弋之和,但在空中靈活的攻守,使其輕易占據上風。

那游刃有餘的姿態,似在玩弄眼前三妖。

在它們下方不遠處,數十位化作人形的花靈相擁在一起。

僅有一位身著淡綠長裙的花靈,如一朵綻放的蘭花,靜靜站在那裏。

她嘴角溢著藍色的血液,望著兇神惡煞的奇獸哀求道。

“澤!放它們走吧,我神靈之事,與妖何幹?”

名為澤的奇獸看都不看一眼,轉而盯著沖入谷內的那股寒氣,如臨大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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